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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拜日

大礼拜日

达摩克里斯中央城区,中午一点二十分。

“哥哥,我们快到了吧。”小女孩怯生生地跟在小男孩的身后,紧紧地抓着他上衣的下摆,“我……我害怕。”

“别怕,有哥哥在呢。而且听说去观看主教大人讲道,可以得到神的祝福哦!“虽然只有8岁,但小男孩还是想在妹妹面前表现的像男子汉一样。他转过身,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试图安慰妹妹。

“但……但是……我们能进去吗……我们……会把大教堂弄脏的。”小女孩低着头看着地面,有些害怕地跟哥哥说到。的确,像小女孩一样来自贫民窟的人们是不会主动去大教堂的。圣拉斐尔大教堂一般是教廷高层人员及其关系者进行礼拜活动的地方。当然,并不是不允许其他市民进入,而是因为其他市民进入后会因为周遭的环境与人产生极大的自卑感。因此,普通市民倾向于去街区的普通教堂参加礼拜。

“没事的,相信我吧。今天是十年一次的大礼拜日哦,会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孩子去参加礼拜的哦。而且听说咱们的大主教人特别特别的好哦!他会分给每一个去参加礼拜的小孩子糖果吃!”小男孩拍拍妹妹的头,希望自己的话能令妹妹安心。

“哇!有糖果?嗯……”小女孩咬了下嘴唇,攥紧小小的拳头,然后开心地对哥哥笑了起来,“好!嘿嘿嘿。”

走过眼前人流拥挤的广场,两个小孩子终于可以在咫尺间仰望教堂。

“哇……这就是……圣拉斐尔大教堂!”小男孩仰着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想把眼前大教堂的一切都印在脑海里。

近45米高的大教堂犹如神迹屹立在小男孩眼前。教堂顶部建有130座尖塔,如同整装待发准备冲锋的骑士将长枪笔直的刺向天空。中间有一座近150米的方型高塔尤其突出,象征着拉斐尔大天使治愈万物的能力。每个塔尖上都有一位天使的雕像,他们有的神情悲伤有的暗自沉默,却没有一个天使在笑,仿佛天使们在哀悼着什么。

正当兄妹俩看的出神,负责安保的一位卫兵向他们走来。“呦!那边的小骑士和小公主!你们是第一次来大教堂吗?”

“嗯。”小男孩听到自己被叫成了小骑士,开心的回应道。

卫兵走近他们,笑着说,“这身打扮可不行呐,你看那边的叔叔阿姨,衣服都很整洁哦。小骑士来来来”,卫兵将小男孩唤道身边,“来,你看,从大门进去后首先左拐去一楼沐浴区把身上洗干净,然后拿着这个券去前厅换一套礼拜服……如果碰到跟我穿一样制服的叔叔问你们的话,你就说是大门巡警003号叔叔让你们进来的,顺便可以请他们带路。大礼拜还有30分钟开始哦,动作要快咯!”

“好!谢谢叔叔!”小男孩和妹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礼拜券,向教堂里面跑去。

“喂,”卫兵叫住他们,“教堂里不许快跑哦,会被里面的叔叔阿姨骂的,动作轻一些。”

“知道啦~抱歉~”小男孩向卫兵鞠了一躬,接着转身牵着妹妹小跑了起来。

“哥哥,叔叔说不能跑的。”

“没事儿,他追不上我们的!”

“喂喂!那边的孩子,不要在教堂里跑步!”远处另一个卫兵喊住了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孩看到别的卫兵走近,赶紧拉着小男孩停下脚步鞠躬道歉。

“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小孩子啊。”卫兵见小女孩已经道了歉,便嘟囔着走回了自己的岗位。

哈哈,真是的,一直看着他们的001号巡警叹了口气,暗自感叹着,想到自己带着淘气的儿子第一次来这里参加礼拜时儿子的激动,不禁笑了起来。不过他转而轻叹了一口气,“哎,可惜啊,孩子已经长大了,不跟爸爸亲喽。”

“哥哥,那个大主教站在那里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还不开始礼拜啊。”

“嘘,小声点,大主教正在准备。”

“那他为什么只站着不说话啊。”

“嘘,别说话,安静些。”在旁边一起等候的一位先生似乎觉得两个小孩子很是不懂规矩,不满地制止了兄妹俩的谈话。终于,大主教开始了祷告。

“慈爱的神啊,愿你的爱继续施予人类,……,愿你用闪电保护我们的诞生,用大雪掩埋我们的消逝,……,愿你继续指引你曾经眷顾的人类吧!阿门。”

“阿门。”

“哥哥,什么是雪啊,就是照片里那种白白的东西吗?”小女孩贴近哥哥的耳朵,小心翼翼地问道。兄妹俩出生在四季如春的达摩克里斯,雪对于他们来说只出现在照片里。

“嗯,听说,在我们的母星地球上,冬天的时候就会下雪哦,漫天都是白白的一片呢!还有!听说地球的太阳是黄色的呢!”

“哇!哥哥,我想去看!”妹妹瞪大了眼睛看着哥哥,眼里充满了期待。

“好哦,不过呀,要等你再长大一些哦,那时候咱们就去地球看雪!”

“啊……哥哥你个大坏蛋!又不带我去看!”

“诶!没说不带你去看啊!等你在长大一些嘛,现在年纪太小了容易有危险哦!”哥哥摸了摸妹妹的头,想让她安静下来,“哥哥答应你,一定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嘿嘿,哥哥真好,长大以后我要当哥哥的新娘!然后一起看雪!”穿着礼拜服的妹妹全身雪白,金色的头巾与白色的头纱相结合,点缀在妹妹的头上。刚刚出浴后的妹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雏菊的清香,让人不禁想在她的身旁多呼吸一些空气。这是哥哥第一次感受到妹妹的魅力,想必是因为在贫民窟生活久了,脏乱的生活条件无法显示出妹妹的魅力吧。

“啊,那个……”哥哥一时慌了手脚,“嗯,好,但是你要乖乖听话哦,要乖乖地长大,乖乖地听话!”现在拒绝她只会让她大哭大闹吧,哥哥心里清楚,只要等她慢慢长大,自然会放弃现在的想法的,哥哥心里只希望妹妹能够健健康康地成长。

达摩克里斯P城区贫民窟,下午四点十二分。

“快找,将显示拥有灵力的小孩全都带上,让其他人全部闭嘴!”宪兵队封锁了整个平民窟,意图寻找所有拥有灵力的孩子。拉莱耶的宪兵队每十年都会于大礼拜日拿着灵力检测仪全城搜索城市里拥有灵力的孩子。

这些孩子稀有度很高,仅仅只有万分之七,但是由于宪兵队会带走自己拥有灵力的孩子,因此普通市民会支付高昂的价格来换取家人的团聚。这些孩子只有在大礼拜日才会显示出天生的灵力,即使他们本人并不能察觉。拥有灵力的孩子被拉莱耶视为一种极其珍贵的战略资源,他们在被宪兵队带走后都会被迫参加代号为“造物主”的极度危险的训练与实验,以求达到无时无刻可以使用灵力的状态。

一份被泄密到欧森帝国的绝密资料被帝国揭露出来,资料显示“造物主”训练实验的死亡率高达99.7%,然而,1000人中剩下的3人将成为拉莱耶的国家级保护人物,他们大多会成为拉莱耶秘密部队“七大罪”之中的一员,极少数会被拉莱耶政府“献祭给神”。虽然在被帝国揭露后拉莱耶一直对此持否定态度,但因为政府永久隔绝了这些孩子与家人的联系,并且无法给出这些孩子的具体去向,因此大众普遍也不会相信政府的说辞。

当然,大众对于这件默不作声的原因就是,正是由于这些灵能力者,拉莱耶才在两百年多前得以立国,并在两次人类星际大战中存活下来,况且,普通家庭总会有办法支付那份高昂的“代价”的,每次被带走的孩子也仅仅是那些贫民窟里父母支付不起“代价”的孩子,贫民窟里的孩子对于城市的发展本就没有太大的帮助,大众也就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要带走哥哥!求求你叔叔,别带走哥哥”一个宪兵测试了小男孩的体质,发现他是灵能力者后便给他带上手铐准备带走,然而妹妹挣脱了父母的束缚,向哥哥跑了过去,紧紧地抓着哥哥的衣角,拼命地要留住哥哥。但是,毕竟只有6岁,小女孩被宪兵轻而易举的推倒了。

“嘿,小孩子,再过来我就要开枪了,快点回到你爸妈身边去。”宪兵态度急躁地呵斥着小女孩,准备把他吓退。

“快回来!莉莉!”父亲赶紧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小女孩,拼命地向宪兵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还不懂事,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这个小女孩是我们仅剩的孩子了,请您高抬贵手!”

“哼。知道就好……”宪兵仿佛要说什么,但是他止住了。

“爸爸……爸爸和戴面具的人最差劲了!”小女孩大声地尖叫着,努力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父母。“不要啊啊啊啊啊!!!”突然,小女孩的瞳孔里浮现出青色的六芒星,身体逐渐升起紫色的光芒,随着光芒出现的,是她突然获得的极大的灵能。小女孩轻易地挣脱了父亲的怀抱,向看押着哥哥的宪兵走去。

“什……什么,自适应者!呼叫总队!呼叫总队!发现暴走自适应者,请求支援!啊!……”

小女孩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冲到了宪兵身前,一拳便将宪兵的头盔打碎,宪兵随即倒在地上,从头盔里留出了红色的粘稠液体。

但是紧接着小女孩就被一个穿着全身暗金色盔甲的人打飞到墙上,一座贫民屋崩塌倒在了她的身上。

“莉莉!”小男孩和他的父母同时喊出了声。

但是,只有小男孩跑了过去,他的父母已经被其他宪兵控制住了。

“快回来!辛!”

母亲用沙哑的声音唤着小男孩,然而他根本没有停下。小男孩正以早已超出小孩的力量翻着废墟,拼命地寻找自己的妹妹。

终于,他发现了自己浑身是血的妹妹。

“哥哥,我疼……我想要抱抱……”妹妹微张着嘴,仿佛要哭出来一样往哥哥怀里钻,然而她只是微微用了下力就再也没有了呼吸。

“啊啊啊啊啊!!!”哥哥将妹妹身体紧紧地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想要拼命地把她从死神的怀里拉出来。但是,一切的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死神嘲笑了下小男孩的徒劳后还是将妹妹带走了。

“神啊,请救救我的妹妹吧,即使让我献出生命也可以!”

哥哥抱着妹妹渐渐冰冷的身体,眼泪从眼角滴落,滴在妹妹身下的血泊里,炸开一朵血花。渐渐的,小男孩的身上逐渐泛起了白金色的光芒,光芒渐渐地向天空中升起。

“可恶,怎么会是神祭!真是饶了我吧!”宪兵将腰间的斩铁剑抽出,摆好架势,准备抹杀小男孩。

“嗯?不对。”他刚刚准备葬送掉同样触犯到禁忌的小男孩,就发现了情况的异常。包裹着小男孩的白金色光芒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变成一束光柱,而是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几秒种后,小男孩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失败了吗?太好了啊……”宪兵安心似地叹了口气,收起了拔出的武器。

这一次,骑士没能像童话里那样保护好他的公主,是的,即使是神也没有保护得了他的公主。

穿着铠甲的宪兵对着小女孩的尸体低下了头,暗金色的面具下轻轻地漏出了宪兵的声音,“对不起,小公主,你触犯了禁忌,我无能为力,希望你能在神之所原谅我。”紧接着所有在场宪兵的耳机里都传来了一个声音:”巡警003号天蝎,暴走自适应者威胁排除!

这一天,小男孩的爸爸妈妈从贫民窟消失了,而小男孩,被宪兵队带走了。

侍者将准好的咖啡放在沙发中间的矮桌上。

“哼,不回答吗?我完全没有了父亲的威望了啊。”

卡因端起了咖啡杯,瞥了一眼费希,“让其他人都退下吧。”

费希轻轻地挥了下手,侍者与警卫便全部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屋子里现在只剩下费希、爱丽丝和他们的两位客人。

卡因细细地闻着杯里飘出的甘醇的香气,盯着咖啡里泛起的热气。双方沉默了许久,只到卡因开口。

“如果是你就应该知道的吧……神,已经死了。”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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